一个

马云在10月24日第二届外滩金融峰会上的21分钟演讲，将会激起千层浪，也将成为年度中国商界最具争议性和影响力的演讲——如果他再不做的话。

去年马云也有类似的效果，就是“能做996是天大的福气”。

从996年到1024年，马云引发了越来越多的争议，无论是从年轻的码农，还是年长的导演。这个在财富顶端的人，其实在一些社交媒体上，处于鄙视链的底端。

不信你可以去看看他每次发言后的帖子或者弹幕。

2

其实马云1024演讲的主要内容，过去已经基本讲过了。

让我们重温一下他去年8月26日在重庆中国国际智能产业博览会上的演讲:

第一，技术是发展出来的，不是管制出来的。

第二，中国金融缺乏毛细血管。

第三，真正的互联网金融没有那么大的风险。

4.如今，许多政府都在建立数据局。我们最担心的是，以后数据局也要变成监督局。数据局应该是开发局。

三

听着，是不是和1024差不多？

为什么类似的内容，类似的金句，去年如此波澜不惊，今年却如此震撼？

因为时间地点背景都不一样。

这次蚂蚁集团要A+H上市，成为全球自有资本市场以来最大的IPO。在万众瞩目的时刻，蚂蚁的实际控制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看似压抑已久的话，一扫而空，当然会引起传统金融界的诸多非议，比如:

“披着高科技外衣，实质是超杠杆信贷，尤其是次级消费贷款”；

“只鼓励客户消费，不提醒客户偿债和计息能力，就是把隐患交给社会”，等等。

很讽刺的是，马云说自己是“金融门外汉”，让传统金融从业者百感交集。因为大家都能听出弦外之音——俗人与过去同在，俗人与未来同在。

我问了多位银行家对马云演讲的看法。他们都承认银行有弊端，尤其是坐拥巨额资金，却放任其在金融体系空中循环，不利于实体经济的发展。即使资金最终流向了实体企业的一端，过度的链条也会增加借款人的资金成本和负担。

他们也认可蚂蚁的价值，即借助阿里的生态优势和技术优势，可以更精准地识别借款人的风险特征，从而帮助合作银行把钱贷给很多需要钱、有还款能力、但之前没有得到服务的借款人。这也有助于他们提高储蓄资金的使用效率，增加银行的收入。

他们也希望通过与蚂蚁的合作，实现自身的数字化转型，提升智能获客、产品设计、营销、风控能力。

但几乎所有人都说马云的演讲不聪明，缺乏智慧，“后遗症”会很长。

他谈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但他选择了错误的时间，用了不太明智的方式。这是马云的第1024次演讲。

四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让马云重来一遍，他会说什么？

我的建议是三节课。谈感恩；第二讲太极，就是金融和科技、监管和创新的关系，像太极一样的银行和蚂蚁的融合；谈三个初心，就是蚂蚁在做什么，为什么。最后释放一点敬畏感。虽然蚂蚁金服如日中天，但鉴于金融的全球性、外部性、周期性和波动性的影响，如履薄冰是必要的态度。

先说说为什么要感恩。

截至上周收盘，阿里巴巴市值超过8200亿美元，蚂蚁的估值即使按发行价计算也超过3100亿美元，总计11300亿美元。考虑到蚂蚁上市的价值上升，以及菜鸟网络、阿里云等资产的潜在价值，几乎可以肯定，用不了多久(比如两三年)，阿里将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经济体。

目前全球市值最大的公司是苹果，上周收盘，市值超过18600亿美元。

如果阿里的市值估计为1.5万亿美元，大致相当于中国全年GDP的10%。

阿里系的起源是一家由中国18个普通年轻人创办的公司，诞生于1999年，三室一厅，位于杭州某小区。15年后，完成了美国历史上最大的IPO(阿里巴巴上市)；9年后完成全球第二大IPO(郁躁的家邦上市)；一年后，全球规模最大的IPO完成。然后再过几年就成为全球市值最大的公司。

这是全球商业史上前所未有的奇迹。超越了之前的所有记录。不管你有多骄傲，你都有理由。

但是英雄时代的另一面是时间造就英雄。

时代之一:互联网。在互联网世界，虽然不能说赢者通吃，但网络效应和主导影响力的正向循环加强是客观事实。

时代2:中国。这包括中国的制造业，中国的基础设施，中国的互联网用户数量等因素。

第三种情况:制度和政策。包括资本市场的制度改革，创业创新的政策推动，私人数据管理的相对放松。

我问过的银行和国有支付机构的经理说，“和蚂蚁比，我们叫严控；和我们比起来，蚂蚁就宽大了。”

一位外资资产管理机构的高管对我说:“马云成功的原因之一是政府给了他空探索的空间。可能是监管部门一开始不理解，所以不管它，可能是有意识的留了空隙，给了创新一些宽容，也可能是双方博弈的结果。总之，美国不可能出现像阿里、蚂蚁这样无边界扩张的巨头。华尔街变得越来越‘律师化’，美国舆论对大资本和数字科技巨头越来越警惕。”

感恩，至少首先是不可或缺的。在这样的高峰时间，更没有必要表示感谢。

五

再来说说太极。马云一直在练太极，但这次演讲不是太极。他讲话的核心可以概括为“四不”:

不要用治疗老人的病来治疗年轻人。它针对的是国际巴塞尔协议(资本充足协议)。

你不能用管理火车站的方法来管理机场，也不能用昨天的方法来管理未来。它针对的是监管的规章制度。

不要抱着当铺老板的想法去搞金融。它是针对银行的。

不要从监管的角度去找数字货币的方向，从市场、需求、未来去找。数字货币，中央银行。顺带一提，如果未来数字货币——央行普及，支付领域从双寡头变成三足鼎立也不是不可能。

这“四不”有什么道理吗？这一切都说得通。但太极是圆而直的，不是硬而直的。

太极并没有掩盖问题，但是太极的说法是这样的-

巴塞尔协议很重要，但国际金融界也一直在研究监管的成本，以及可能出现的金融体系信用创造能力和流动性水平下降等问题。有研究表明，巴塞尔协议3可能会推高各国的信贷成本约60~80BP。

此外，巴塞尔协议是基于传统的风险计量方法，而数字金融模型主要依靠全场景的行为数据和关系数据，使借款人的画像更全面、更准确。比如蚂蚁的AlphaRisk智能风控系统，通过风控模型的自学习、自进化分析，可以自动分析欺诈企图，无需人工干预，快速制定对策。效果非常明显。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对这种体系支持的金融服务采取一种更加动态和灵活的监管方法，而不是简单地照搬巴塞尔协议的资本充足率要求？

关于“当铺思维”所代表的银行，太极的说法可能是——

银行在中国的金融服务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蚂蚁和银行一直有各种方式的合作，在自身发展中也得到银行的大力支持。

比如2010年的快捷支付，让用户不用开通网银就能在支付宝页面完成支付，支付成功率一下子从不到70%提升到95%，这要感谢当时中国建设银行的领导。通过与银行合作，用户的支付宝账户可以直接链接到自己的银行账户，用户输入支付宝密码后可以直接从绑定的银行卡中扣款。当时，中国建设银行率先支持这一创新机制。可以说，快捷支付至少加速了中国移动互联网几年的发展。

如今，蚂蚁和银行有了更广泛的合作，共同服务中小微企业和个人。目前，与蚂蚁合作开展信贷业务的金融机构约有100家，蚂蚁微贷平台上98%的资金也来自银行等合作伙伴...

而经济和社会的演进往往是由渐进式创新推动的。但这种演变不像一个人换定位器。如果你有了新的型号，你就会抛弃旧的型号。社会差异性大，因地而异，所以增量和存量会是一个长期共存、相互作用、各得其所、逐步演变的复杂过程。

所以离不开太极精神。

六

马云的1024演讲，最重要的要讲的，已经做了但没有讲的，就是蚂蚁是什么，对中国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实现史上最大IPO的公司的商业模式是监管套利和***，那么“丢了芝麻，丢了西瓜”这个基本事实是完全错误的。

打着蚂蚁的旗号，支付宝有10亿用户，差不多有5亿用户，2000多万小微经营者用上了阿里小贷、花呗、借呗、芝麻信用，超过6亿人用余额宝帮你投资蚂蚁财富。3000多万人用上了好医保，1亿多人用上了相互保险。

除了极其庞大，表面上什么都有的传统金融服务业，如此大森林的成长，只能说明原来我们以为很完整的金融体系，就其实际覆盖面和真实服务能力而言，太不完整了。

无数的草根，那些常常被“正规金融”忽视、不欢迎的人，那些像蚂蚁一样沉默的人，汇聚成一个蚂蚁的坚实底盘。在他们无数次的“扫荡”中，蚂蚁积累了数据，建立了对他们的信任，并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给予信贷支持。

为无数用户提供的服务，解决的问题，定义了蚂蚁的价值。

因为阿里和蚂蚁带动了上千万的相关就业岗位，无数人通过就业和创业找到了尊严、荣耀和时代感。在贵州铜仁万山区，搬出大山的贫困群众每天通过一根网线在电脑上标注数据，加入了人工智能视觉识别的行列。这可能是很初级的工作，但他们也在努力跟上时代。

因为阿里和蚂蚁，中国网购占社会零售的比重比美国多10%，这意味着C2B在供给端的反馈速度更快，效率更高；通过区块链技术的应用，解决了供应链金融中的“萝卜章、假合同”，金融机构敢于基于真实合同放贷。

所有觉得监督是理所当然的人，请倾听被监督人的声音，尤其是他们所服务的人。

七

2019年5月，在一次务虚会上，阿里技术委员会主席王坚提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停车场一定要有电线杆？”

停车杆的存在影响了车辆进出的速度。但在几乎所有的停车付费方案中，前提都是停车杆的存在。如果没有杆子，不停车怎么充电？最后的答案是:只要在停车场的入口安装摄像头，记录车牌号，并将车牌号绑定到支付账号，就可以自动实现扣费，停车栏就没有意义了。

从马云创立阿里巴巴开始，他就一直在打破它。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案例。

打破过去的路径依赖，打破依赖过去路径的既得利益，打破常规思维的习惯，并不容易。做出用户真正欢迎的好产品好服务，证明“破”的价值，更是难上加难。

不管是破还是立，马云、阿里、蚂蚁都尽力做到了。借助互联网和中国的优势，他们以人为本，敢破敢立。最后，让大家自己选择。

阿里和蚂蚁能成为独一无二的垄断者吗？这是一个很大的担忧，但市场经济中总会有竞争，老对手和新一代挑战者。更何况，监管是一种电波，永远不会消失。不管你愿不愿意，它都会对你发出声音。

马云，一个有着无限思维的伟大变革者，和我们在同一个时代，也改变了我们的时代。这是我们的运气。虽然他那些无法掩饰也无法掩饰的缺陷，总是给人留下遗憾。

(作者是中国商业文明研究中心、秦朔朋友圈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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