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谭婷迅速用手在定位器屏幕上比划着，手臂和手指灵活地变换着，脸上不时露出焦急的神色。屏幕另一端的另一个人也用手语回应后，她不停地用手询问、解释、提出建议。这是一次无声的法律咨询。律师和客户都是聋子。

生活中的谭婷。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谭婷，齐肩长发，看起来帅气又温柔。她目前是一名实习律师。明年实习期满后，她将成为中国第一位聋人律师。今年1月，经过3年的努力，谭婷终于通过了法律职业资格***，成为全国2000多万聋人中唯一通过***的人。在她的书桌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会用一双会说话的手，把正义的声音带到每一个寂静的角落。”

从零开始，备考3年，踏入法学之门

谭婷出生在四川凉山。8岁时因中耳炎治疗不当导致听力丧失，因此休学5年。后来，精神焕发的她在四川西昌、乐山的特殊教育学校学习。2013年，谭婷被重庆师范大学特殊教育专业录取，成为当时唯一一个被本科学校录取的学生。

工作中的谭婷。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毕业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谭婷来到了“全国第一手语律师”唐帅律师事务所，成为了一名律师助理。在协助唐帅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聋人求助时，她之前从未想过接触法律界，开始希望成为一名既懂手语又懂法律的专业人士。“聋人在面对法律问题时，往往处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状态。每当我想起那些求助者的眼神，想起他们遭遇的种种不公，就有一种无形的学习动力。”谭婷打字告诉记者。

但是通过法律职业资格答案并不容易，尤其是对于身体残疾的谭婷来说。与一个健康的人相比，谭婷的备考之路充满了艰难:特殊教育的知识体系与普通教育有很大不同，之前她没有法律知识基础。双耳严重失聪也使她无法通过没有字幕的在线课程视频进行学习。

谭婷在看书。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备考期间，谭婷每天6点起床，23点后入睡，周末节假日也是如此。2018年她第一次考，差了10分。2019年她第二次考，差了4分。在两次答案失败的同时，一起备考的四个聋哑同伴也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但她从未想过放弃。她觉得自己有“像头驴”的倔强精神。

然而，在第三次答案前夕，谭婷的母亲被查出癌症晚期。这个坚强的女孩第一次有了放弃法律这条路的想法。“我23岁就失去了父亲，精神上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打击。我妈生病后，我想去医院照顾她，不想考了。”她打出来的。

谭婷在书房。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但生病的母亲极力鼓励谭婷。她说:“你必须参加***。你要为自己而活，也要为社会而活。你应该做一些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帮助那些未来需要帮助的人。”

开展普法工作为弱势群体发声。

今年1月，谭婷终于通过了法律职业资格***，成为一名实习律师，踏上了实现梦想的新征程。实习结束后，法律帮助接踵而至。最多的时候一天有30个人左右找谭婷咨询。

在为聋人提供帮助的过程中，谭婷首先遇到了“语言障碍”。谭婷在特殊教育学校学习“中国手语”。手势的顺序与普通话的语序一致，而大多数聋人使用的是“自然手语”，主要通过手势变化和面部表情来传达意思。不受有声语言语法规则的限制，形象性强。

同时，由于失聪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谭婷也很少再开口说话，声带也慢慢退化，这让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要下功夫，正确掌握发音也非常困难。直到有了定位器，她才可以通过音文转换的软件练习发音。通常一个单词要读几百上千遍，她才能看到语音转换的准确单词。

工作中的谭婷。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通过不断的练习，谭婷已经基本掌握了“自然手语”，越来越多的人能听懂谭婷的发音。目前，她可以使用手语独立完成法律咨询，也可以协助听证律师了解聋人当事人的案情，配合诉讼。

今年4月，得知谭婷是“聋哑人，懂法律”后，一名聋哑女子前来咨询。一个聋哑女的同学，前前后后借了她十几万，把一部分钱用来**。但她不敢***，因为对方说她的借款行为是“**罪的共犯”，需要坐牢。咨询谭婷后，她意识到这是对方的“恐吓”，于是决定通过诉讼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聋人在法律生活中遇到的最大问题是，由于自身缺陷、受教育程度等诸多因素，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滞后，无法有效获取信息。因此，他们的法律意识薄弱。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不知道自己的合法权益受到了侵害，当自己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时，可能会出现不知道如何***的情况。”谭婷打字介绍，为了避免上述情况，了解聋人思维模式的人有必要对这一群体进行有效的手语普及。

生活中的谭婷。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目前，谭婷主要通过线下讲座和线上直播的方式开展普法活动。在一次普法讲座上，谭婷告诉聋人朋友，高空抛物罪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罪名，已经判刑。听完讲座后，有人用手语告诉谭婷，如果他今天没有听讲座，他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以前知道向高空扔垃圾只是一种恶习，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谭婷看来，要想更好地帮助聋人发声、平等参与社会生活，仅仅依靠一两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各方面的支持，需要大量的公共法律服务人才。

工作中的谭婷。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这位年轻的实习律师感慨万千。她说，自己目前最想做的就是做好普法工作，让聋哑人知法守法，学会在生活中避免自己的合法权益受到侵犯，懂得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让他们感受到法律带来的正义和保障。

作者:陈静岳亦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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