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圈的代购还在吗？

自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跨境代购不得不“止步”。做了9年“韩代”的安怡(化名)告诉红星资本局，疫情过后，代购面临着收入减少、客户流失的窘境，同行也在大量跳槽。

做了4年化妆品代购的文立说，代购手里的顾客逐渐流向直播间，不仅因为直播间便宜，还因为体验式购物更有吸引力。如今，代购业务受阻的文立也开始向直播电商转型。接受红星资本局采访时，他正在参加某机构的直播电商培训班，学习如何直播和带货。

除了直播电商的繁荣，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国产彩妆品牌也在从代购手中抢走市场。安毅告诉红星资本局，有同行转型做了国产品牌的经销商。“俄罗斯一代”王文(化名)也表示，在做代购的同时，他还代理了两家国内小品牌。“在品牌看来，代购和直播间是一个渠道，”李问道。

随着监管的收紧、疫情的爆发、直播以及国货的兴起，跨境代购正在慢慢退出历史舞台。

不出门跨境代购

营收暴跌80%，大量采购岗位变动。

在安怡代购的第九年，他明显感觉到了一些变化。“收入减少，同行跳槽，连客户都慢慢流失了。”

家住北京的安怡进入代购行业，源于大学期间的一次韩国之旅。“2013年去韩国旅游，在爱茉莉旗下品牌雪花秀工作的同学和妈妈送了我半盒化妆品。我带回国的时候居然卖了2000多块钱，感觉还挺赚钱的。”

此后，安怡频繁飞往韩国首尔和济州岛，平均一个月算两个航班。她已经成为职业“韩代”，在韩国各大免税店的化妆品专柜跑来跑去。他把定位器APP里的线路图给红星资本局看。因为飞的次数太多，北京到首尔和济州岛的航线都从蓝色变成了紫色。

安怡定位器里的线路图是采访对象提供的。

像安怡这种亲自出国代购的人，被称为“人肉代购”，利润来源于商品定价、汇率和当地免税店返利折扣的差异。购买一次的费用包括签证费、机票、餐费和酒店费用等。2016-2017年是安怡创业最好的时候。据他说，不算成本，一年能赚60万左右。

转折点发生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全球，安怡的海外代购业务也被迫停止。安怡朋友圈首页写着:“疫情原因已停飞，现在只能通过国际直邮退回。”

在这两年没有办法出国采购的情况下，安怡明显感受到了变化。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收入直线下降。

这从每天发的快递数量就能看出来。“现在我一天送5到10个包裹，以前从国外回来一天要送100个，”安怡说。订单的减少导致他的收入下降了80%。安怡告诉红星资本局:“现在他一年差不多赚10万，远不如以前了。”

这两年，安怡身边的事业“韩代”纷纷转行。“有人做过女装代购，有人考了事业单位。”安怡数了数，现在还坚持购买的朋友已经不多了。

家住深圳的刘思(化名)是一名全职代购。

疫情发生前，刘思的代购足迹遍布多个国家和地区，从日本首尔、泰国曼谷，到迪拜、俄国。出国代购频率为一个月2-3次，主要是代购化妆品。疫情发生后，无法出国的刘思不得不尝试国际邮寄，但订单量远不如以前。“不仅订单减少，单件利润也在下降，”刘思说。

已经在俄罗斯采购化妆品五年的王文告诉红星资本局，疫情发生后他不能去俄罗斯，所以他通过国际邮件将货物寄回。然而，不断上涨的运费和漫长的邮寄周期都影响了他的采购业务。“国际运费上涨了两倍多。我尽量在俄罗斯打折的时候囤货，然后压缩一部分利润平抑价格。当它几乎卖完的时候，它会被补充，偶尔会需要很长时间等待”，王文说。

如今，刘思和王暖之间的代购业务也在转向中国，比如澳门和三亚的免税店。但由于疫情反复，隔离政策变化，代购生意越来越难做。“坚持购买的人越来越少，”刘思说。生意难做，采购减少，采购人积累的客户逐渐流失。

客户流失，价格优势不再

代购开始学习直播发货。

流失的客户都去哪了？——《直播间》。

做了4年化妆品代购的文立给红星资本局的答案是:“不全是因为疫情。顾客现在都是在直播间购物，体验式购物更有吸引力。”

四年前，在深圳工作的李文凯开始采购。“刚开始的时候，我一个月也就挣个一两千元。后来，当我熟练了，我会挣得更多。客户群多了以后，就成事业了。”文立说，即使他每周只采购一次，文立的采购收入也超过了他的主营业务。后来他干脆辞职，开始专职代购。

但是这场流行病改变了文立的生活。因为疫情，文立不能像以前那样“购买人肉”。如果他选择海外直邮，运费成本高，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文立觉得他的采购业务已经到了瓶颈。

当文立的采购业务停滞不前时，另一个行业经历了爆炸性增长。

2020年，疫情按下了带货直播发展的快进键。以淘宝平台为例。截至2020年底，淘宝直播已提供超过10万场直播，用户每天可观看超过50万小时。淘宝直播间近亿件商品上架；直播主播数量也大幅增长，较2019年增长661%。数据显示，2020年，淘宝直播日均活跃用户将同比增长100%。

其中，美妆护肤品的直播投放数据非常抢眼。根据ECdataway data Wei-Live Insight的数据，2020年，淘宝直播中彩妆、香水、美妆工具总销售额超过94.3亿元。

喜爱美妆的消费者何梅(化名)告诉红星资本局，疫情发生后，朋友圈里的代购逐渐“消失”，但她已经习惯在直播间购买化妆品。何梅说:“现在很多品牌的官方旗舰店也是直播，比代购更放心，也更便宜。”

可见，代购化妆品的价格优势正在因为直播电商的发展而萎缩，主播和品牌的背书也在挤压代购空的生存空间。

告诉刘思红星资本局:“现在很多化妆品都是现场销售，价格太低，我们没有利润。”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大家的购物渠道挺多的，而且质量良莠不齐，价格混乱。如果只做质量不做数量，价格竞争力就弱。”

如今，代购业务受阻的李文凯已经开始向直播电商转型。在接受红星资本局采访时，文立正在参加某机构的直播电商培训班，学习如何直播和带货。他把直播课的照片发给了红星资本局。每个学生面前都配有一个***架。有同学在讲台上演示现场，后面的大屏幕上播放着同学们的现场视频。

问:李正在参加一家机构的电子商务直播培训课程。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谈及转型的原因，李问道，“购买的时候私域流量太少，而直播受众更广，市场可以拓宽，可以赚更多的钱。”此外，文立觉得过去做采购的经历对自己的转型也有帮助，比如对渠道的把控，产品知识的专业性，反馈收集的运用，如何正确选择产品等。

据文立介绍，我身边转型做直播的代购同行很多，但能坚持下来的没几个。“直播是一个新兴行业，门槛非常低，人人都可以做，但也是一个门槛非常高的行业，因为淘汰率在90%以上。这个时候转直播不算早，但还是一个机会。可能需要时间来验证是否正确。”李问道。

韩妆退潮，国货崛起。

代购做起了国内品牌经销商。

除了直播电商的繁荣，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国产彩妆品牌也在从代购手中抢走市场。

以“汉黛”安怡为例。他进入代购行业，正好赶上韩国化妆品涌向中国的大潮。据统计，2014年韩剧《来自星星的你》开播后，韩国化妆品对华出口额达6亿美元，占其出口总额的31%；2015年，中国市场占韩国化妆品出口总额的40%，超过10亿美元。

随着韩国化妆品的流行，像安怡这样的韩国化妆品越来越多。但近年来，随着韩国化妆品的退潮和国货的崛起，代购手中的韩国化妆品“不香”了。

1月2日，红星资本局报道，曾经在中国红极一时的韩国化妆品品牌石悦尹峰现在正在输给中国。相比巅峰时期在中国的600多家门店，悦时茵茵的撤店率已经达到了77%。三年时间，岳氏风云营业利润缩水93%。

消费者刘晨(化名)告诉红星资本局，她以前有消费韩妆的习惯，比如爱丽小屋的眉笔，每次都会从代购处进货。但疫情发生后，刘晨代购眉笔时，眉笔缺货，于是换成了国内某美妆品牌眉笔。和韩国化妆品相比，价格便宜，效果差不多，在电商平台上买也很方便。

另一方面，国内美妆品牌踩准了短视频和直播电商的红利，逐渐站稳了脚跟。《2020小红书年度中美彩妆洞察报告》显示，2020年上半年，小红书平台国产品牌阅读量同比增长65.9%，远超欧美品牌和日韩泰品牌。

CICC的研究报告指出，随着品质和功效的升级，国产美妆产品摆脱了“低价劣质”的原有标签，获得了越来越多的消费者认可，涌现出完美日记、Colorkey、花西子等一批优秀的国货先锋；在护肤领域，以薇诺娜、玉泽、润百颜为代表的国产品牌增速也是一路领先。

手里的“韩妆”卖得不好后，安怡告诉红星资本局，她的一些同行已经转型做了国产品牌的经销商。“俄罗斯一代”王文也表示，他在做代购的时候，代理过两家小的国产品牌。

“在品牌看来，代购和直播间是同一个渠道，”曾做过代购的文立说。

处于“灰色地带”:走私与判刑

采购正在退出历史舞台。

值得注意的是，2019年1月，《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商务法》生效，规定网络卖家包括微信商家、代购等。需要正常注册纳税，明确将微信业务、代购等网络交易新形式纳入监管。

这意味着代购的灰色时代结束了。

此前，代购一直是政策法规边缘的职业。有业内人士评价红星资本局:“海外代购比国内专柜便宜，所以受到消费者追捧。区别从何而来？除了各国的定价和货币比例，‘税’应该是其中一大项。”

被追究代购法律责任的例子也很多。就在一个月前，郑州市人民检察院就留学生海外代购是否涉嫌走私举行了听证会。

据中新。com，小许，西班牙某大学研究生，自2020年8月起在某网络平台开设网店，通过直播代购从西班牙向中国销售奢侈品牌包包、鞋帽，并通过物流公司走私货物入境牟利。2020年8月至11月，共偷逃关税19万余元。

郑州市检察院第四检察部四级高级检察官丁明宇介绍，犯罪嫌疑人徐某违反海关监管，走私普通货物进境，偷逃应纳税款。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之规定，应当以走私普通货物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据新华社2014年11月报道，浙江两名导游利用随团出国的便利，多次在境外免税店购买化妆品，并将境外购买的化妆品通过随身携带的方式带入境内，入境时选择未申报通道通关。

经杭州中院审理判决，两名导游为谋取非法利益，逃避海关监管，在未向海关如实申报的情况下，通过随身携带的方式走私各类化妆品，偷逃应缴税款，已构成走私普通货物罪。2014年11月21日，两人均被判处***三年，缓刑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23万元。

与此同时，合法合规的跨境电商平台正在成为主流。艾瑞咨询发布的《2021年中国跨境海淘行业***》显示，2020年，跨境进口零售平台成为中国消费者最常用的海淘渠道，占比58.3%。个人代购仅占3.4%。

随着监管趋严、疫情爆发、直播、国货崛起等因素，跨境代购正在慢慢退出历史舞台。

红星新闻记者余姚腔亚希

编辑余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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