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程昱坤为女儿渡劫制作的汉字卡片。

2022年8月，程玉坤的女儿渡劫正在练习书法。

***在在美国中文教师协会年会上发表演讲。

颜的女儿所画的图片为正文。

百度供图

在海外汉语学习者中，有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中国青少年。对他们来说，学好汉语不仅意味着在未来的发展中发挥自己的天然优势，也意味着传承中华文化。

但是对于中国青少年来说，学好中文并不容易。如何不断保持中文输入，如何避免失去学习兴趣，如何了解中文背后的深厚文化，如何借助新技术提高中文学习效率，如何选择合适的教材，这些都是中文学习过程中面临的挑战。

对此，本版今日推出“中国青少年学习汉语:如何打破学习瓶颈”系列报道。邀请相关专家、一线汉语教师、中国青少年家长发表看法，分享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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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第一位母亲教中文。

程玉坤

我女儿渡劫学习汉语的方式在她出生前就开始了。当我怀她时，我已经在日本生活了3年，获得了硕士学位，并通过了日本N1答案。然而，因为我的学位课程是英语，我的日语口语不流利，渡劫的母语被定义为中文，这也是我和渡劫父亲的母语。我想象着杜姐姐慢慢长大，可以和我交流她经历过的喜怒哀乐。我们可以告诉她我们看到的星星和海洋。而这一切，如果她不会说中文，将无从谈起。

俗话说，老板管书。初为人父母的焦虑还体现在孩子的语言教育上。胎教，早教，读中国古诗，唱中国童谣...由于之前空我的教育热情很高，杜姐一坐不住就开始假装听我读语文绘本。她大一点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用中文给她讲睡前故事。有些书讲了那么多遍，过了六七年，我拿起同一本书讲给杜姐姐的姐姐听，就能凭记忆复述大部分内容。十年前，国际物流业务还没有今天这么发达。为了让渡劫有源源不断的中文输入，我们每次回日本，除了随身携带的中文绘本，还要运一大箱书。九年来，我们搬了四次家，但这些书一直跟着我们。

得益于绘本的加持和妈妈的故事时间，渡劫的中文听说已经非常流畅，她也形成了在家说中文，出门说日语的模式。在幼儿园的中班，一些从中国插队的小朋友不会说日语，她也接受了幼儿园园长的委托做了半年多的小翻译。

事实上，很多家长都向我表达过他们的困惑:“我们在家里都说中文，但孩子们就是不会说或者干脆回日语。”其实仔细想想，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了。生活中使用的语言有一定的范围。如果没有外部环境帮助孩子扩大语言使用范围，他们每天在家里使用的无非是吃饭、洗澡、睡觉等日常生活场景中的语言。长此以往，孩子的语文表达能力就会偏离实际的认知边界。想说的不知道怎么说，能说的也没什么意思。渐渐的，你会对语言失去兴趣，自然就不会再开口说话了。对于缺乏汉语语言环境的海外华裔青少年来说，绘本是拓展语言范围的有效途径。

几周前的一天，杜姐突然问我:“妈，还有总店和脚店吗？”交流之后我才知道，她是从《大宋妙游》里听来的。当我们学习一种语言时，我们从来不只是学习语言本身，而是通过它来了解语言所承载的文化和社会价值。我很高兴杜灿修女试图通过中文来了解、探索和思考中华民族的灿烂文化。

到目前为止，杜姐姐从未上过任何线下或线上的中文课。我不觉得不好，只是觉得暂时没必要。没有了课程内容和答案内容的限制，渡劫学语文很得心应手:想背古诗的时候，可以找一期《中国诗词大会》，不仅可以和选手们一起玩，还可以听教授们的讲解；想学写字的时候，就在家里铺宣纸，把以前背过的古诗写出来。前一段时间，她告诉我，她想读米晓泉漫画习语，所以我买了它，并把它放在书架上。杜姐两天就写完了。虽然我知道她可能不明白每个习语的意思，但我认为保持她对中文的兴趣和学习中文的热情比学什么都重要。

20世纪90年代中期，当我开始学习英语时，录音机是唯一的听力设备。每次想再听一遍，都需要把磁带倒回相应的位置。具体操作看手感。

如今，当出生在国外的渡劫和梅涛需要学习汉语的时候，科技和经济的发展已经使得学习资源的获取不再是制约学习的主要因素，在家里给孩子创造一个汉语环境并不难。我相信，只要家长有一些计划，再加上一点坚持，孩子的语文一定会越来越好。

现在是学习汉语的最好时机。

(作者是旅日华人家长)

如何闯过语文“听说读写”四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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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任何语言学习都离不开“听、说、读、写”四项技能的培养。对于不同背景的语言学习者来说，掌握这四种技能的过程和难度是不一样的。

对于大多数正在学习中文的海外华人青少年来说，听力可能是最容易掌握的技能。我有一个中国朋友。在他们家，父母几乎只用英语与孩子交流，但父母与其他中国朋友交流主要用汉语。十几年来，虽然孩子只会说一些简单的中文单词，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听懂日常的中文对话并不太难。

与听力相比，掌握口语更难。因为它不仅要求家长对孩子保持长期的中文输入，还要求家长坚持让孩子用中文回应，以保持孩子的中文输出能力。这对于只有一个孩子的中国家庭来说并不难，因为如果父母只用中文和孩子交流，那么孩子在家庭中的语言交流选择会更少，练习中文表达的机会会更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将能够保持良好的中文听说能力。然而，在有两个以上孩子的中国家庭中，往往会出现“孩子年龄越小，汉语会话能力越弱”的现象。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不是父母的懈怠，而是年龄较小的孩子在家里有更多的语言交流选择。和父母交流的时候还是用中文，但是和兄弟姐妹交流的时候自然会换成更“好用”的当地语言。久而久之，他们的中文表达能力会因为缺乏练习而弱于兄弟姐妹。需要强调的是，即使是听说能力很强的中国青少年，如果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汉语教育，在需要用汉语进行更复杂的描述、更正式的表达或更有逻辑的论证时，也会表现出汉语听说能力的欠缺。

与“听”和“说”或多或少可以自然习得不同，中国青少年的阅读和写作能力，如果没有长期系统的学习和训练，是很难培养出来的。“写作”应该是四项技能中最耗时、难度最大的技能。很多在大学里上我的中文课的美籍华人学生，在听、说、读方面已经达到了中***语者的水平，但在写作方面只能达到外语学习者的高级水平。他们无法自如地运用更加生动贴切的词汇和句式进行更加文学化的描写，无法用更加复杂地道的方式来布局文章，进行环环相扣的论证。所以，对于绝大多数的语言学习者来说，“写作”是一个几乎需要花一辈子时间慢慢学习的技能。

因为“写”很难一蹴而就，“读”就成了海外华裔青少年汉语技能培养的关键。海外华裔学生要想在中文能力上实现质的飞跃，就必须尽快闯过“阅读”这一关。但就现有的资源和环境而言，“读”的水平也是语文学习相对较难的水平。培养海外华裔学生的阅读能力，至少需要具备以下主客观条件:主观上，需要学生认识大量汉字，尽快完成从读字、读句、读段、读文章的过渡；客观上，市场上需要大量适合不同阅读水平学生的分级语文读物，帮助他们逐步巩固和提高阅读能力。前两个条件，只要学生能通过家庭或课堂教育得到持续的识字和阅读训练，应该不难实现，但要满足第三个条件，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在教完女儿基本的中文词汇和阅读技巧后，我试着找一些适合她年龄的中文童书来提高她的阅读能力。但我搜索了一下，发现市面上能引起她阅读兴趣，适合她阅读能力的中文童书少之又少。一本标注为适合5至8岁儿童阅读的中国儿童读物，往往不会按语言难度分级。这样的童书，国内5到8岁的孩子还很难独立阅读。对于缺乏中文环境的海外华人子女来说，没有十几年的中文学习努力，是不可能理解其中的内容的。然而，当他们经过努力学习终于能够理解书中的单词时，他们可能没有兴趣阅读，因为书中的内容太年轻了。

因此，我认为，中国儿童读物在内容和难度上的上述“差距”，是部分海外华裔青少年过早失去阅读中文的兴趣，上一层楼也学不进去中文的主要原因。要解决这个问题，需要集中人力物力，打造大量既有趣又适合海外华人青少年阅读能力的分级读物。

(作者是卡内基梅隆大学现代语言系教学副教授，中文项目负责人，美国中文教师协会和西宾夕法尼亚中文教师协会董事会成员。自2010年以来，作者一直在卡内基梅隆大学现代语言系任教，并开设了多门初级、中级和高级汉语课程以及中英文化课程。)

我的语文教材《供给侧改革》

卢煜明

2011年早春的一个星期天，我当时负责的一所中文学校四年级(这所学校最高年级)的老师临时缺课。因为我找不到其他人，所以我去上了这门课。但因为事先没有准备，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先问学生:“你喜欢学中文吗？”

“不行！”很多同学回答。

答案有些出乎意料，我接着问:“为什么？”

他们说“太无聊了，太没意思了……”那天的课后来变成了吐槽大会。从课本到作业，都找出了不喜欢的原因。但仔细考虑后，我发现“太难”并不是他们列举的理由之一。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他们不喜欢语文的原因并不是太难，只是文字内容不合适而已。

一般来说，一个人学习一门语言，第一，靠兴趣爱好；第二，我不得不做；第三是要有用。因为美国高中毕业生的SAT和美国答案(ACT)不考中文，所以上面提到的学习一门语言的后两个原因没有解决，可以考虑的是兴趣。当时我的两个女儿都在四年级班。我决定参加他们的汉语学习，是为了不让他们抱怨太多，以至于有一天他们会忘记这件事。如何参与？我就萌生了给他们编语文教材，自己教他们的想法。

教材编写涉及到材料的选择。在具体操作过程中，针对两个女儿列举的不喜欢学语文的原因，我重点考虑了课文内容是否有趣，是否有针对性。我边编边教，他们边学边问，坦诚的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感受。虽然他们不能告诉我如何编写一篇好的文本，但他们可以告诉我他们不喜欢什么。为了进一步鼓励我的两个女儿，我请她们帮我画课文的插图，并修改英语笔记。带着参与感，他们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

事实证明，他们之前并不讨厌中文，也不觉得中文难。他们只是不喜欢当时学的课本，因为有些内容与他们的生活环境和文化背景脱节。基于此，我会从他们的角度去选择和构思素材，用他们能理解和欣赏的语言去叙述。比如他们的英文文本大多属于非虚构类，其中以说明文、记叙文、科普文为主。所以我的语文课本涵盖了生物、物理、化学、法律、历史等科目。这样，他们的中文课就补充了在学校学习的其他科目。

我的两个女儿对更广阔世界的好奇心和对砂锅问到底的求知欲让我坚持化妆和教学。经过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努力，我们为海外华人编写了一套汉语教材，从学前班到AP(美国大学预科)，取名为《全方位教育汉语》。这套书集文字、语言、文学于一体，不仅能让学生学习汉语，了解中国的历史、文化和传统，还能帮助学生提高文学素养和语言表达能力，培养注重细节和组织的习惯，塑造优秀的人物形象。

借助语文教学这个平台，我们全家做了十年。与此同时，学习中文让我们有话可说。所以家里基本没有“不学语文，不孝顺父母”的；一个学语文的情况，妈妈大呼小叫”。在我们家，对每一篇语文课文，每一个细微之处，全家人认真反复讨论、质疑、修改，是常有的事。那些刻骨铭心的时光和岁月，永远不需要提起，永远不会忘记，都成了我们家的宝贵财富。

(作者是《中国素质教育》主编，在线素质教育发起人)

文化教学和语言教学相辅相成。

路西

我在西班牙生活了3年多，期间有幸做了一名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解文字，传播中国文化，讲述中国故事。

在两年多的教学工作中，我接触过不同年龄段的中国学生。他们对汉语的理解和运用，对祖籍国文化的认识和感受等。，是我和同事们进行教学研究和调整教学计划的依据。

我的学校，西班牙巴塞罗那孔子文化学校，已经办学27年了。目前在巴塞罗那及其周边地区有6个校区，加上“孔子课堂”网络校区，学生超过2000人。这些学生中有90%是在西班牙土生土长的，其中98%从小学开始就在西班牙接受教育。平时他们使用汉语的机会不多，在当地学校学习的语言在拼写、书写、语法等方面都与汉语不同，所以学习汉语最大的挑战就是缺乏汉语语言环境。

如何给学生创造更好的语文语境？老师的方法是针对不同年龄段制定教学计划。

对于学龄前的孩子，学校的课堂教学以说好汉语，培养孩子正确语序的表达为主。通过教师讲解绘本、幼儿复述、幼儿独立讲解小故事，培养幼儿的语文表达能力。此外，我们还会协助教授汉语拼音和汉字阅读的基础知识，让孩子从小就爱说汉语。

对小学生来说，教学方式由老师讲课、学生讲课转变为课文内容适当的课本游戏，学生转化为老师讲课，让学生参与课堂活动，激发学习语文的兴趣，提高理解和运用语文的能力。

对于已经有一定语文基础的初中学生，通过主题辩论、朗诵比赛、专题讨论等形式，锻炼他们的语文构思、写作、应用和表达能力。

课后，老师还会通过成立“微信故事群”、举办“读文打卡大赛”等方式，帮助学生巩固课堂知识。此外，在即将到来的新学期，学校计划每周一至周四开设“周中精品在线课程”，为学生提供与国内同步的中文课程。

帮助中国学生学好汉语，除了努力营造汉语语境，还需要营造中国文化氛围。

在笔者看来，首先，在课堂教学中要注意与中国文化的结合。每一个汉字和习语都承载着丰富的文化信息，语文教师需要用有效有趣的方式传达给学生。

其次，结合中国传统节日进行汉语教学。例如，每当中国有传统节日时，如春节、清明节、中秋节、重阳节等。，学生可以通过手工、书法、绘画、游戏互动等多种形式，记住这些节日，感受课堂上的节日气氛，从而获得文化认同。

最后，要积极参加相关机构组织的特色文化活动。以今年暑假为例，我校带领学生参加了“情系中国为你讲故事”在线夏令营、“大运河文化”在线体验营、“中国传统文化双师大讲堂”等活动，让学生对中国文化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正如巴塞罗纳孔子文化学校董事长马卓敏所说:“开办中文学校当然需要教孩子学中文，但教孩子学中文的根本目的是传承文化。”的确，传承文化与语文教学相辅相成，是提高语文教学效果的有效途径。

(作者是西班牙巴塞罗那孔子文化学校第一校区学术校长)

(本版配图除署名外均由文章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