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7日，杜南报道，有商家出2万元请明星带货直播，结果销售额只有603元(点击阅读)。报道刊出后，引起社会关注。南都记者连日来调查发现，网络上确实存在一些提供直播资料刷单服务的黑产团伙，有的甚至建立网站让直播运营商“自行下单”。6毛钱可以买一个“真粉丝”，在直播间和主播互动。对此，专家呼吁监管部门及时开展专项治理活动，维护清朗的网络空和健康的电商生活环境。
商家质疑:直播数据造假带货主播
从事童装生意的李明(化名)一心想提高业绩。于是，2021年11月，他通过短视频广告找到了一家位于广州的电子商务公司，希望通过直播商品来增加销售额。经过一番接触，李明花了7980元买了一个“升级直播套餐”。
根据合同，电商公司一年内提供不少于50次直播送货服务，送货的主播都是粉丝超过50万的主播。如果直播期间卖出商品，李明要支付商品单价15%的“发货佣金”。
李明透露，从2021年11月16日合同生效到12月底，电商公司只播出了他的产品三次，只有一个账号使用了50万粉丝，另外两个游戏的主播账号也只有3万粉丝。“三场直播一条裤子都没卖出去。”
记者注意到，双方签订的合同并未约定商品的销售量和金额。但李明认为，无论是电商公司的主播账号，还是直播间的观看人数，都有刷量的嫌疑。“第三方数据平台显示，主播账号几天内粉丝突然涨了50万。”
此前，杜南有报道称，潘先生花了2万元请一个电影明星帮他带货，最后只卖了603元。潘先生也向记者质疑粉丝数据。潘先生说，在直播过程中，他从第三方平台发现，某个时刻直播间的观众突然增加了一万多人。“这个数据看起来不真实”，但涉事直播机构否认了“数据造假”的质疑。
直播数据黑产调查:10分钟安排“观众”上门。
直播数据可以造假吗？连日来，南都记者调查发现，网上存在一条直播商品的黑色生产链。一些黑产团伙出售刷粉、刷量、假货互动等服务，甚至建立网站让卖家“自行下单”。
记者在某电商直播平台搜索关键词，立刻跳出一些自称出售“直播助手”的商家。产品介绍的画面是工作室几百部***打开同一个直播间的场景。一些商家用所谓的“兵马俑”、“天兵天将”等暗语来表示提供机器人软件服务，并将这种服务称为“挂铁”。
所谓“挂铁”，就是一些直播工作室用机器人做观众粉丝。这些机器人被称为“铁疙瘩”。
记者咨询了其中一家销售刷机服务的商家的客服。客服表示，“挂铁”服务可以增加各直播平台直播间的人气，还可以刷视频点赞、评论、互动、新增粉丝、观看人数等数据。同时暗示“也可以给其他直播间的人”。记者在QQ上用关键词搜索相关群，也能找到大量提供刷单服务的群。“挂铁”、“加粉”、“引流”是这些群体常用的群体标签。
QQ上可以找到大量的数据刷群。
提出购买需求后，一个名为“A网推工作室”的卖家发来报价:直播间200元受100人欢迎，持续2小时；真人互动200元10人，持续1小时；直播点赞，40元一万个赞。卖家说他服务的客户是卖家和品牌，一般买100-500个线上的人，不会给封号，让记者放心下单。
另一个卖家提供了一个名为“速网”运维端的网站链接，让记者根据网站教程自行下单。记者观察发现，该网站十分简陋，在工信部网站上并未查到其ICP备案信息。用户简单注册后，就可以充值下单各种流量诈骗服务，可以提供从投票评价、APP下载，到短视频平台直播间观看人数、直播互动、下单等诈骗。
比如网站提供真人定制互动，一人六毛钱购买，10人出售。开播后，买家输入直播间链接，选择买家人数和互动时间(1-24小时)，留下想要的互动留言内容，你就可以下单付款了。商家告诉记者，下单后十分钟左右“观众就会上门”。
6分钱就能买到现场观众。
专家观点:数据流量诈骗需要专项治理。
中国法制工作委员会互联网协会副秘书长胡钢认为，篡改或伪造用户观点、赞等数据流量的行为，违反了民法典、网络安全法、广告法等法律、行政法规和国家有关规定，构成虚假广告或虚假宣传，是扰乱网络市场秩序、损害消费者合法权益的行为，污染了清朗的网络空，应依法处理。
在胡刚看来，随着一些头部主播的被查处，曾经浮躁的直播电商必将走向规范有序，回归合理的商业伦理和底层逻辑。“数据流量欺诈已经成为直播电商的毒瘤，需要特殊对待。”
规范电商直播，胡刚认为需要做好三件事:一是监管部门要继续加强监管震慑；其次，商家需要理性使用直播电商，不要轻信直播运营商单方面的描述和承诺，更不要对“明星”直播抱有过高期望；最后，消费者要谨慎对待直播电商，不要被一时的“全网最低价”宣传所迷惑。如果他们发现消费欺诈，会坚决主张惩罚性赔偿，及时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采写南都N视频记者魏捷胜实习生李昕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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