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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11日，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结果公布。人口普查数据中，总人口性别比在网上引起热议。我们不禁要问，总人口性别比略有下降是否意味着中国的性别结构有所改善？不同时期不同地区有什么区别？为了女性的生存空，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作者| |卢娜(牛津大学社会学博士)
编辑|梅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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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两性关系平等吗？最近公布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似乎对此做出了解释。数据显示，我国男性人口72334万，占总数的51.24%，比女性人口(68844万，占总数的48.76%)多3490万。中国总人口性别比105.07，出生性别比111.3。虽然与2010年的数据相比，出生性别比略有下降(从118.1降至6.8)，但这一数值仍超出正常范围。
出生性别比是多少？
出生性别比是指一定时期内男女出生的比例。通常情况下，正常范围在103到107之间，也就是说，每出生100个女孩，就有103到107个男孩出生。这是学者们公认的生物进化中自然选择的结果，因为女性通常比男性长寿，相应的，每个年龄段男性的死亡率都高于女性。因此，稍高的出生率确保了适婚年龄的男性和女性数量大致相等。
出生性别比不仅直接决定未来人口的性别结构，也是性别平等的关键指标。出生性别比偏高被认为是普遍存在的社会、文化、政治和经济对女性不公正的结果，是侵犯女性生存权和发展权的体现。
中国出生性别比高吗？
根据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唐的研究，世界上出生性别比失衡的国家主要分布在东亚、南亚、西亚和东欧，受影响的人数高达世界总人口的40%。中国作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出生性别比极度失衡的历史最长，其在出生性别比问题上的对策和做法对其他国家具有深远的借鉴意义。
总的来说，我国出生性别比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快速上升，2009年后开始下降。自2009年以来，这一比例一直呈下降趋势，但仍高于正常水平。下图是1980年至2010年中美出生性别比的比较。
根据上面的图表，从1980年到2010年，美国的出生性别比一直稳定在105左右。这显示了没有人为干预的正常期望值。相比之下，中国的出生性别比逐渐上升。在1980年，该值仍然接近正常值，但在80年代中期迅速增加到约112，然后在1990年增加到115，在2002年至2005年之间达到最高点约122，然后在2010年略微下降到约120。这些数值表明，从1980年到2010年的30年间，中国的出生性别比逐渐升高，严重失衡。
幸运的是，2010年后，中国的出生性别比仍然保持稳步下降的趋势。与2008年的120.56相比，目前的出生性别比已降至111.3，回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中期的水平。唐认为，虽然中国的出生性别比仍然偏高，但预计未来十年总体趋势将继续下降并接近正常水平。
为什么出生性别比失衡？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1980年以后，中国的出生性别比变得失衡了？
需要注意的是，当我们提到出生性别比时，这是一个13亿人口国家的平均值。如果我们把数据分解，比如按照出生顺序(第一胎和第二胎等。)或者根据城乡居住地，也许能看到背后更多的线索。
数据显示，出生性别比与出生顺序正相关。比如二胎出生性别比远高于一胎，这种对比在农村更明显。根据Poston等人2011年的研究，一胎婴儿的出生性别比实际上已经接近正常水平(约108)，而农村二胎婴儿的出生性别比达到令人震惊的145。如果从全国来看，有9个省份的二胎出生性别比超过160。
出生性别比偏高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人为干预因素？波斯顿等人在2011年的研究以及塔克和范胡克在2013年的研究认为，这是三个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生育率迅速下降、重男轻女的父权文化以及揭示胎儿性别的技术普及。
20世纪70年代以前，中国的生育率一直保持在较高水平，一个家庭生男孩的概率非常大。80年代以后，在经济发展和生育政策的共同作用下，生育率迅速下降。然而，持续的重男轻女文化，尤其是盛行于农村的重男轻女文化，使得很多家庭都想生个男孩，而80年代中期以后b超技术的逐渐普及，使这一切成为可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出生顺序越高，出生性别比越不正常，因为确保生男孩更迫切。
根据古德金德2011年对中国人口普查数据的比较研究，虽然上世纪80年代出生性别比异常多是因为漏报问题，但在1990年胎儿性别鉴定技术普及后，选择性流产已经超越数据问题，成为出生性别比异常的主要原因。
出生性别比异常的直接结果就是性别结构失衡。正如刚刚公布的人口普查结果显示，目前中国男性人口比女性人口多3490万。如果这些多余的男性找不到中国女性结婚，他们可能会进一步给社会带来许多影响，如外国新娘的***，保守性别意识形态的发展，性病的传播，社会不稳定因素的增加等等。但更应该关注的是，出生性别比异常首先侵害的是女婴的生存权。出生性别比冰冷的背后，是成千上万出生前或出生后消失的女婴。
如何降低出生性别比？
如上所述，2010年后，中国的出生性别比一直保持稳步下降的趋势。唐认为，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和政府的积极治理措施是其两大主要动力。
首先，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的普及和扩大，女性获得越来越多的教育和就业机会，社会地位大大提高，家庭重男轻女的倾向逐渐降低。同时，政府重视并采取有效干预措施，加速了出生性别比的下降。
例如，2003年，人口计生委在全国24个省份选择出生性别比最高的24个县/区开展“关爱女孩”行动，旨在为女孩的生存和发展提供支持性环境，严禁非法胎儿性别鉴定和非法选择性人工流产。数据显示，这些措施是有效的，所有这些地区的出生性别比在三年后都呈总体下降趋势。
2011年，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联合国人口基金、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国妇女署和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发布了《防止性别选择:机构间声明》，提出了应对出生性别比异常的五项措施，包括支持女孩和妇女的政策，制定促进性别平等的政策和法律，收集更可靠的性别选择数据为研究和政策提供依据，以及使用适当的技术，如加强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的伦理管理。
唐认为，中国为解决出生性别比失衡所采取的措施与国际社会提出的这些建议高度一致。***具有很强的领导力和执行力，这两者使政府能够有效地调动资源来实现目标。
但目前来看，虽然出生性别比明显下降，但数据仍然不平衡，这并不是盲目乐观的理由。展望未来，当出生性别比下降到正常水平时，仍然会有很多挑战。比如，中国是一个地区经济文化差异巨大的国家，出生性别比降低的速度在全国范围内并不同步。而且中国父权制的历史传统依然无处不在，性别不平等的现状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消除。
出生性别比作为一个直观的数据，就像一个标尺，不断提醒我们性别关系的现状。这种不平衡反映了影响中国几千年的文化背景。在二胎、三胎政策逐步放宽的时候，尤其要警惕漠视和践踏女婴生存权的回潮。男女平等之路任重道远，不仅需要政府政策的引导和支持，更需要整个社会文化脉络的改变和每个个体的努力。
引用
古德金德博士(2011年)。中国的儿童漏报、生育率和性别比失衡。人口统计，48(1)，291-316。
小波斯顿博士，康德，e。德萨沃，B. (2011年)。中国’美国不平衡的出生性别比，数百万的过剩光棍和社会影响。弱势儿童和青年研究，6(4)，314-320。
唐，男(2021)。解决中国出生性别比失衡:实践与挑战。《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4卷3期，第319-326页。
塔克，c。j . van Hook(2013年)。中国男性过剩:中国适婚年龄性别比例的人口统计学决定因素。《人口与发展评论》，第39卷第2期，第209-2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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